02-18

第二季:马来半岛 • 雨夜
最后更新: 2025年5月30日 下午5:00    总字数: 5577

第十八章:

前情提要:

突然,一团模糊的水波从湖心荡开,一个黄白色的狗头悄然浮出水面。

正文:

正是狂犬比利。

他犬掌划水,低声喘息着,狗爬式灵巧地拨开湖水,一点点游向岸边。四腿用力一蹬,带起一圈水花,重重落在泥泞的岸边。

“咻咻咻……”比利鼻翼微张,深吸一口泥土与雨水混杂的潮湿空气,竖起耳朵凝神辨认。他那敏锐的嗅觉很快捕捉到了熟悉的味道。

“嗯……应该是这里。等等还有其他的气息,而且气息已经消失了?”比利低声咕哝着,前爪扒拉泥地,鼻子几乎贴在湿润的泥土表面。

寒冷的木屋之内,火红的蜡烛烛光微微晃动,映照在木墙上的人影忽长忽短,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故事般的旧日气息。

屋里的一张木桌上,几根削净皮的甘蔗横放着,杯子里溢出些许清甜的汁水香气。雨点还在屋檐上滴答作响,像催促着屋内旧事重提。

黄鞍盘坐在草席上,手里握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草药酒,侧脸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他低笑着望向对面的妙龄女子,言语间带着几分随意,却藏不住探寻的意味。

“对了……”黄鞍晃了晃杯中的酒液,语气忽然转得正经些,“你在这边也算是原住民了。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一个戴着皮影戏面具的侠客?”

女子削甘蔗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眼中浮现一丝追忆的温度,随即淡淡一笑:“那不就是窝谦嘛。”

黄鞍挑了挑眉,似乎早有预感:“他当时就是那副装扮?面具加斗篷?”

“可不嘛。”女子歪头望向屋角的一处,那里挂着一张泛黄发旧的皮影戏面具,和一件颜色已经褪去几分的黑斗篷,蜡烛光映照在那张古旧的面具上,仿佛它正悄悄注视着这一切。

“那时候我给他缝好斗篷,他自己磨了那面具,晚上一个人披着这身打扮,溜进城里。”

黄鞍若有所思,嘴角微扬:“他是冲着那些黑色粘液怪去的?”

“嗐!”女子轻笑着摇头,甘蔗汁顺着刀锋滑落,“其实不是,他当时是说要进城去买一捆麻绳和几支蜡烛,顺便问问有没有铁匠能修鞋的。”

“啊?”黄鞍差点被嘴里的酒呛着,放下杯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所以他进城是为了买日用品,顺手把那些怪物给收拾了?”

“有可能,我当时在这里忙着煮饭呢。”女子轻轻耸肩,语气像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旧事。

“那些城市里的人,一直以为是哪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侠客在附近游历各国。只是遇到危机才出手相助。所以他们还特地贴了告示要重金悬赏。”

窝谦回来的时候,我还问他,咋这么多黑色的黏液在你身上。

他说‘我哪记得,我本来是找蜡烛,结果粘液怪一窝一窝的往上扑,挡我路,我就顺手捅了。”

“哈哈哈。”黄鞍忍不住放声大笑,火光映着他的侧脸,连鬓角的雨水都还未干透。

“这窝谦是真离谱。但这是他真能干出来的事情啊。”

“他啊。”女子也跟着笑,甘蔗汁滴答进杯里,“从来都是这样,懒得管天管地,偏偏麻烦总自己找上门来。”

“哎呀现在也是越来越晚了,我很好奇一下有哪里可以让我独自一人修行灵气的。就是那种山洞很偏僻的那种。”黄鞍想要转移话题。

火红蜡烛的火苗被突如其来的风吹得一晃,窗外雨声密密麻麻,一道雷电劈开夜空,瞬间照亮木屋四壁。

“山洞啊,之前我记得窝谦也是去过一个山洞修炼,等雨停了我再带你去。”

女子说着,眼角余光扫向窗外雨滴从木屋外轻轻的吹过。

“轰隆!”

雷霆轰鸣,巨响仿佛就在耳畔炸开,屋外丛林间的鸟兽俱寂,火苗猛地颤动了一下。

“啊!”

女子花容失色,整个人像受惊的小兽一般蜷成一团,扑进黄鞍怀里,声音细软,带着一丝颤抖。

黄鞍被她突如其来这一吓也是一怔,忙伸手扶住她的肩:“哎呀,你没事吧?”

结果话刚出口,天边又是一道亮白雷光斜斜劈落,紧跟着的炸雷如同重鼓擂动。

“啪!!”

女子尖叫一声,细柔的身段猛地从原本的草席上跃起,带着一股慌乱的力道,直接将黄鞍撞倒在地。两人猝不及防地一齐跌在冰冷粗糙的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黄鞍后脑勺磕在坚硬地板上,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刚欲开口,却感到女子整个人软软地趴在自己胸口。

她细瘦的手指死死揪着他胸口的衣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脸埋在他胸前,一缕发丝贴在他脖颈处,带着雨夜潮湿的凉意和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香,像是丛林深处某种花朵在夜里才悄然绽放的香气。

屋内的烛光被那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得摇曳不定,随即“呲”的一声熄灭,只剩下一丝余烬在黑暗中发红。瞬间,四周陷入彻底的漆黑。

窗外的雨点愈发密集,雷声滚滚,仿佛整个山林都在黑暗中颤动。

两人的呼吸声在安静中变得格外清晰,黄鞍能感受到她滚烫急促的鼻息拂在自己胸口,带着惊惧未退的颤抖,而他自己心跳如擂,仿佛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颗交错起伏的心跳声。

“你是不是靠得有点近距离啊?”黄鞍不知觉的问道。

“抱歉啊。”她身上带着淡淡甘蔗汁的甜香,混着微微汗意,被雨水打湿的发丝缠在他脖子上,像细细的藤蔓。

“放心吧。“

黄鞍得鼻尖至近处,他嗅到她皮肤下隐隐散发的那股温热甜香,带着点植物的清新,还有夜雨的凉气。

而女子似乎也察觉到什么,细腻温热的脸颊蹭过他胸膛,像是不经意,又像是故意赖着,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襟,呼吸轻轻一滞,却又不肯松手。

柔软的皮肤和黄鞍结实的肌肉互相触碰,两人在黑暗的房间里互相对视着。

女子嗫嚅着开口,声音带着一点紧张,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怯:“这是我第一次……和男性,有着这么贴近的距离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鼻尖还轻轻蹭过黄鞍的下巴,带着点不自觉的撒娇气息,仿佛这漆黑和暴雨给予她一次理所当然的任性。

黄鞍喉结滚动,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嗓子发紧,连耳朵都能听见自己血液翻涌的声音。他低声回应,语气有点破碎:“这也是我第一次跟异性,这么暧昧。。。”

“算了吧,如果害怕就在这躺着吧。“

他张了张嘴。偏偏就在这时候,女子呼吸微微加重,温热的鼻息轻轻扫过他的唇角。

屋外雨声依旧,雷电滚滚,但木屋里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人靠得如此之近,连呼吸都能感受到对方唇齿间略带甘蔗清甜的气息。

而屋外栏杆旁,雨水密密麻麻地砸在湖面,远处丛林间,一只黄白相间的狗头正悄然探出,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嗅到了这屋内缠绕的微妙气味,狗眼里透出一点耐人寻味的光。

“汪!!”一道清脆又凶狠的犬吠劈开夜色,空气像被利刃划破般凝滞!

就在这声犬吠之后,一道纤瘦却桀骜不驯的身影缓缓自茂密的树荫下现身。那是一只瘦削却气势如虹、鬃毛如剑般竖起的白毛狗子。

剑来眼神犀利如刀,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雨水沿着他鬃毛滴下,像血珠般滴落在泥地。

“哼——这里竟然还有一只狗?”剑来低哑的嗓音宛如划破铁板的刮擦声。

狂犬比利阴鸷一笑:“哦吼,看来上天不止是要给我渡劫一个难关还要在这茫茫夜雨,都给我送来了个不自量力的小崽子。”

镜头瞬间推近,双方眼神在虚空里碰撞,仿佛能看见犬齿交错的灵魂交锋。

剑来抬起前爪,猛地一踩,泥水四溅,雨夜雷鸣声中,他一字一句冷冷吐出:

“上一次靠近我的狗……早就被埋在了一个,永远无人知晓的荒野里。”

雷电如蛇般划破夜空,雨水像银针洒落大地。

狂犬比利狞笑着,脊背鬃毛宛如逆鳞般竖起,甩头间溅起无数雨点,嗓音低沉如破铜锣:“如果我不靠近你,我又怎么撕碎你!”

剑来眼神森冷,唇角勾起一抹残忍弧度,浑身毛发紧贴,尾巴在雨幕中轻轻扫动,像是一柄随时要出鞘的利剑。

“呵呵!那么自信吗?那就靠近点吧,反正你离地狱也不远了。”只见两只狗同时缓缓向前踏步,雨点砸落在泥地,四蹄溅起点点泥水,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

“汪!!”剑来率先出爪!利爪如闪电般横扫,带着雨水划破长空,重重打在狂犬比利脸庞!

“啪——!“狂犬比利侧头,但是这一招似乎对狂犬比利没有造成多大点的伤害。

“太慢了!太慢了啊!!”他突然一个狗爪横掠,将剑来击退半步,身形猛扑上前!

“难道你也是有灵力?“剑来的面露疑惑。

“我狂犬比利,一个能够把你主人啃食的狗,曾咬断人类脖子的狗!何时被你看成是平起平坐的玩意。”

剑来脚步一顿,双爪抓地,泥水四溅,雷电照亮他半张狞笑的狗脸。

“哼,看来我要用全力了。”全身白色的鬃毛如刀刃般炸立,一股隐隐的浅黄色灵压瞬间如狂涛般席卷四周,连雨点都像被灵压劈成两半。

狂犬比利瞳孔微缩,随即仰头一笑:“哦吼!让我看看你这只靠主人才敢嚣张的野狗,还有什么能耐!”

狂犬比利的全身上下一股金黄色的亮光顿时让对面的剑来产生出一种心生畏惧的想法。

说罢,四蹄踏地,掀起泥水狂浪,两只狗瞬间交错,犬牙咬啮,爪影如风,犬吠声、雷鸣声、雨水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修罗炼狱!

“汪!汪!汪!——!!”

清晨,丛林的露水顺着枝叶边缘缓缓汇聚,最终化作水珠滴落在泥土上,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破旧木屋里,晨曦透过茅草屋顶缝隙洒下斑驳光点,淡淡晨雾还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潮湿木材混杂的清新气息。

草席上,两人依旧相偎而眠。黄鞍一只手臂自然地搂着女子纤细的肩膀,女子侧着身蜷在他怀里,长发散乱,几缕柔软发丝贴在他下巴,带着微微的痒意。

基拉娜缓缓睁开眼,愣了片刻,随即发现自己还紧贴着黄鞍,整个人僵住了。本来因昨夜风雨和雷声而紧绷的神经,这时却像被晨光悄悄化开一般,轻轻吐了口气,喃喃:

“抱歉了……昨天你太熟睡,我又不敢离开。”

说罢,她偏头看了看身旁的黄鞍,却见那家伙依旧闭着双眼,呼吸平稳,似乎还沉浸在梦乡。

基拉娜脸颊浮起一丝淡淡绯红,抿了抿唇,慢慢挪开了脑袋,但指尖触碰到他胸口时,又忍不住愣了愣,最终轻轻掀开草席的一角,悄悄起身。

大概过了一时半会儿,两人终于一前一后地、神色各异地从那悬挂在树上的木屋里下来。微风掠过,草丛微颤,气氛莫名安静。

基拉娜低着头,假装摆弄着腰间的短刀,轻咳了一声,率先开口:

“昨晚……啥事也没有对吧?”

黄鞍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嘴角抽了抽,假装镇定,低声回道:

“当然……没有。”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赶紧别开目光,空气里仿佛还能嗅到昨夜残留的那点微妙气息。

“我今天就出门去那座山修行吧。”黄鞍

“那我带你进去吧。”基拉娜没有反驳地默默推开围栏的大门。

就在两人迈步之际,突听得两声闷哼。

“比利!”

“剑来!”

两人同时冲了过去,只见自家狗子倒在大门前,满身泥水、毛发凌乱,横七竖八地躺着,四肢抽搐,像是昨夜厮杀到天亮刚断了气似的。

黄鞍看得一愣,赶紧蹲下把狂犬比利抱起,拍了拍他湿漉漉的脑袋:

“喂喂,你小子昨晚跟人打仗啦?”

剑来也快步抱起剑来,皱着眉头:

“这死狗,居然敢打别的狗打成这样……”

比利和剑来昏昏沉沉,勉强哼了两声,算是回应。

黄鞍站在门口,看了看两只狼狈至极的狗,又看了看他们俩,抿了抿嘴角,淡淡开口:

“请问你们有空房间吗?”

“有。“

木屋制造的医疗室内,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血腥混杂的气息。女子跪坐在草席上,正小心翼翼地用捣碎的树叶和药草为两只伤痕累累的狗包扎。狗子的毛发上沾满泥污和血迹,尾巴微微抽搐,眼神里透出愈发痛苦的神色。

她手法娴熟,依旧用着古老草药敷料,但显然,这种传统疗法对于两只狗来说,真的是远远不够。需要更加准确和更加有效率的治疗方法才行。

黄鞍皱了皱眉,走上前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尽量温和道:

“抱歉,你可以先出去一会儿吗?我这里……治疗方式有点传统,不适合你观看。”

“你确定吗?“

“我保证你的狗子肯定可以好起来。“

女子愣了愣,随即点头,轻轻将木门带上,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外头再也听不到动静。

“呼——”一阵风从半开着的窗户钻入,吹起屋内悬挂的破旧风铃,发出几声脆响。就在这空隙之间,一道淡绿色的光芒猛然从门缝一闪而过!

刹那间,原本木质医疗室的门后,如水波般荡漾开一个淡绿色的时空洞,洞内赫然显现出一座泛着冷光的现代化手术室,白净的墙面、干净的无影灯、银亮的器械齐整排列,空气里是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我昨天竟然忘了还有这玩意儿……”黄鞍咬牙,快步冲进手术室,戴好手套和口罩,动作熟练地将两只狗抬上手术台。

“来吧。”

他翻开医用托盘,几管现代麻醉剂、镇痛剂、一排手术刀整齐排列,黄鞍拿起手术刀,目光冷静如水,麻利地检查着两只狗的伤势。

“连续电击创伤,还有撕裂伤……真麻烦啊。”

手术刀划破伤口边缘,麻药随即注入,伤口周围肌肉慢慢放松下来,狗子的呻吟声也弱了几分。

“对了……手术结束要用药草掩盖气味,不能让基拉娜发现我用了现代麻醉药。这玩意儿在这片丛林里,基本没人有。”

黄鞍动作飞快,缝合、止血、处理神经损伤,每一个步骤都干净利落,像是早已无数次上手的熟练工。

一炷香时间后,他脱下手术外套,将所有器械归位,手术室的绿色光圈再次收拢成一道缝隙,消失在木屋门后,仿佛从未存在过。

黄鞍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轻轻推开木门。

外头,基拉娜正坐在门口一脸着急的看着前面的木门,见到他出来,急忙站起:

“怎么样了?”

基拉娜闻言,紧绷了一夜的心这才彻底放松,嘴角扬起一个轻快的弧度。她上前几步,望着还躺在木架上昏睡的两只狗,轻轻松了口气。

黄鞍顺手拍了拍狂犬比利的脑袋,低声叮嘱:“我的那只狗就交给你照顾了,你要是问,他要乱动,就说是黄鞍让你别动的。”他顿了顿,嘴角咧开一丝笑意,“而且啊,这家伙也是窝谦那边的人。”

基拉娜微微一怔,随即双手一拍,笑道“啊!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她眼睛弯弯,像是卸下心事般,整个人轻松许多。

气氛在晨光里一瞬变得明朗,破碎的阳光透过林间枝叶洒落,斑驳投影在两人肩头。

黄鞍看了眼天色,长舒一口气:“行了,我也是时候上路了。”

刚要提步,基拉娜却轻轻扯住他的衣袖,仰头望着他道:“没事,我带你去那个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