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落在地上，老妇有些错愕：“怎么了？你听过？”

“前辈，你可确认它的名字就叫一念果？”裴止清神色有些激动。

老妇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门口处有人，连忙道：“快躲起来！”

裴止清迅速隐身，沈容鱼很草率地跑到麦秆下面躲起来，还激起了草堆。

闵亦山将布条摘下来透气，满脸通红的看起来快憋死了，身后则是跟着痴痴傻傻的鹃娘，在那边嘿嘿傻笑。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沈姑娘，你是怎么进去的？”闵亦山蹙了蹙眉。

沈容鱼从麦秆堆里爬了出来，草屑落在她发梢上，无辜地看向闵亦山。

裴止清对于他们的到来有些意外：“闵公子？鹃娘？你们怎么来了？”

“是她带着我来的。”闵亦山看向鹃娘，无奈地道：“不过这姑娘有点神智不清了。”

裴止清猜测她是吸入了迷香，询问老妇：“可有解法？”

“那妖女培植的花是以少女鲜血浇灌而成的，因此男人也会遭到影响。眼下必须稳定这姑娘的魂魄，否则便会一直沉浸在幻境之中。”老妇看了一眼鹃娘。

裴止清看向沈容鱼：“有定魂符吗？”

沈容鱼想了想，挖挖找找，找到了一张定魂符。

裴止清用在鹃娘身上，果真有效，鹃娘迷茫地看着裴止清。

“……客官？”

闵亦山/老妇：“……”

裴止清轻咳一声，开始将事情的前后娓娓道来。

闵亦山听完事情的原委后愤恨不已：“怎么能行这种事！？未免太丧尽天良了！”

裴止清难得见闵亦山情绪波动如此之大，他在牢前来回踱步，正义凛然地对着老妇道：“婆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闵家不惧权威！”

裴止清没想到闵亦山有这种觉悟，倒是省了很多麻烦：“闵公子能带着前辈到王都报官吗？”

“自然可以，闵家要一辆马车还是有的，次日便护送婆婆上锦明司报官。”闵亦山微微颔首。

“公子，后面便是舒太妃对那些姑娘动手的地方，老身日夜听着那惨叫声倒是渗人得很，记得有一把弯月匕首聚集了姑娘们的怨气，只要破坏刀身即可。”老妇指向后面的房间，阴气甚重。

裴止清拿出万能钥匙来，一番操作后牢笼被打开，老妇却是有些踌躇不决，一双金眸充满了担忧之情。

裴止清没说什么，老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闵亦山一同离去。

裴止清与沈容鱼到后面的房间查探，未踏入阴风先至，温度骤然下降，寒气似是从柜子上的木箱传来。裴止清打开来看，赫然是一张人皮！

沈容鱼呆呆地看着，没有反应。

裴止清神色复杂地把盒子关上，发现一把浸泡在血水当中的弯月匕首，想来老妇所提及的正是此物。

裴止清让沈容鱼拿出引魂符来试探一番，果然那血池中的匕首剧烈震动起来，方才裴止清所感应的怨气便是被压制在此处。

裴止清运了些许灵力注入匕首中，不消片刻便碎裂开来，一道道血气从碎片中蔓延，凝聚成一张巨大的人脸血雾……

*

“哐当！”

镜面骤然破碎，镜中舒太妃的面容被割得四分五裂，站在一旁的杜嬷嬷不由一愣。

“真晦气。”舒太妃将镜子随手扔在地上，满不在乎地问道：“闵画师他们离开了吗？”

“……刚走，意欢姑娘也离开了。”

舒太妃冷笑一声，阴鸷地道：“要不是那臭丫头还有点用途，哀家早就剥了她的皮。”

杜嬷嬷收拾碎片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问道：“娘娘，城中的姑娘越来越少了，若皇上要您留宿宫中如何是好？”

“这有什么好担忧的？宫中的美人更多，到时候带几盆花儿过去，不就水到渠成了吗？”舒太妃有些期待：“毕竟那宫里的女人保养得比哀家好多了呢……”

杜嬷嬷垂头敛目：“娘娘聪慧。”

*

裴止清一出手便将一道血气打散，不由得蹙了蹙眉，不敢再贸然下手。

这些魂魄大多都不完整，一击溃散，裴止清担忧怨灵没收到倒是把它们先给打碎了。

沈容鱼在这里显得很无助，裴止清索性道：“容鱼，你先去找意欢姑娘，我们在花丛那里汇合。”

沈容鱼似懂非懂，穿墙离开了房间。

裴止清记得书籍中描写一念果的香气能够使其见到故人，如若将她们引导至花丛那里，说不定有办法让她们产生活下去的念头。

想到这里，裴止清拿着引魂符跑了出去。

那些姑娘们的恐惧大于怨恨，裴止清还要三步一回头，免得一个走神便有人掉队。

到了花丛之中，一念果起了功效，那些血气总算是成功被凝聚起来，不再像方才那般万念俱灰了。

虽然有些麻烦，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它们打散，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裴止清亮出吟风扇来，一双赤色的眸子有些骇人，而怨灵化成的人脸也开始四分五裂，朝着裴止清的方向冲去。

“以风为墨，以扇为笔，阳寿铸字，字字诛心！”裴止清凝聚起灵力来，大喝一声：“镇！”

只见那些围攻的人脸都被限制了行动，裴止清一扔折扇，吟风扇宛若镰刀收割庄稼般环着他周身绕了一圈，怨灵尽数被收割干净。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些血雾在这里的能力大大提升，似乎是明白裴止清是个难缠的敌人，便与其他脸皮合为一体。

裴止清有些不妙地看着眼前的场面，幸亏方才支走了沈容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到这里，裴止清捏紧了符箓，实在不行便只好用千纸鹤求救了，他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

眼见人皮聚拢成巨型怪物往他扑来，裴止清也发现此处还有漏网之鱼，深知自己能力的他预估着自己的阳寿，决定自保为上。

“吟风诀一一一守！”

此时灵力化作一把把扇子覆盖在他身上，结成了层层包围，只要阳寿未耗尽，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